探寻《庄子》19 “君与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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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课·“君与臣”
棋在局中左右为难,
跳出棋局一切释然……
大家好!
今天我们来学习《庄子·内篇·人间世》当中的第二个小故事。这个小故事也是有关孔子的,是叶公「子高」与孔子之间的谈话……
【叶公子高将使于齐,问于仲尼曰:“王使诸梁也甚重,齐之待使者,盖将甚敬而不急。】
叶公「子高」,其实他的名字是「诸梁」,字「子高」。那么,他在「叶」这个地方(叶是个地名)被封号了,别人都叫他「叶公」,这就相当于「公」是像职位名一样的。
说叶公子高将要出使到齐国去。他其实是楚国人,他是楚庄王的玄孙(什么是玄孙呢?就是孙子的孙子)。叶公子高(他)是楚国人,但是呢,被作为外交官派遣到齐国去。在出发之前,他就来拜访孔子,来请教。
叶公子高对孔子说:楚王给我的这个任务实在是太重了啊(就是说让我去齐国当外交官,这个任务实在是太重了啊)!您知道,齐国对待使者(就是对待外交官),「盖将甚敬而不急」,就是表面上看着挺恭敬的、挺有礼貌的,但是什么事儿都不着急,该办什么事儿拖拖拉拉的……
【匹夫犹未可动,而况诸侯乎!】
子高(他)对孔子说:其实您也知道,我口才其实也一般,平常的那些老百姓我都很难说动,还让我去游说诸侯!唉……
【吾甚栗之。】
唉,就是我很担忧这个事情,感觉没自信。
子高又说:
【子常语诸梁也曰:】
就是您经常跟我讲。
诸梁不就是子高的名字吗?「子高」是字,「诸梁」是名。
子高对孔子说,您经常跟我讲:
【‘凡事若小若大,寡不道以欢成。】
说世间的这些事儿,不管是小事儿还是大事儿,要是办成了,那是不错;但是你要想办成吧,反正是也要心态好。「道以欢成」,你这个心态要好,这个事儿就比较容易成功。
【事若不成,则必有人道之患;事若成,则必有阴阳之患。】
然后子高就说,现在这件事(就是说楚王让我出使到齐国的这件事)就比较难了,这件事要是办不成,「则必有人道之患」(要是办不成,可能我回来楚王就会责罚我);但是这事儿要是真的办成了,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呀。
「事若不成,则必有人道之患;事若成,则必有阴阳之患」,就算办成了,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我们知道,自古就有「功高盖主」的说法。如果功高盖主会怎样?很快就是杀身之祸啊!
【若成若不成而后无患者,唯有德者能之。’】
其实您也讲过(这是子高对孔子说的),您也讲过事情不管办成还是办不成,都不纠结、不痛苦的这些人都是有大德的人啊。就是修行到一定层次,完全都修空了的人,他们就不太执著这个事儿到底是办成了还是办不成。只有那些大德之人,才能够真的始终从容淡定……
子高的意思:我还不行,我还达不到那个层次啊。
【吾食也执粗而不臧,爨无欲清之人。】
说:您知道我平常其实粗茶淡饭的,在饮食方面并不讲究,其实内心还算是挺清净的。
【今吾朝受命而夕饮冰,我其内热与!】
但是,今天我早晨领受了楚王给我的出使齐国的命令,我晚上就开始喝冰水了,感觉心里内热,燥得慌,焦躁上火了一样。
【吾未至乎事之情,而既有阴阳之患矣。】
子高对孔子说:您看,我肯定是修得不行啊,这事我还没真正开始办,我就开始担忧这、担忧那,反正是坐立不安了。
【事若不成,必有人道之患。是两也,】
想一想,真的是这事儿要是办不成,肯定楚王会责罚我的,但是办成了也未必就是好事。所以您看这两者,我真的是很纠结啊!
子高对孔子说:
【为人臣者不足以任之,子其有以语我来!”】
(说实在的,我也挺惭愧的。)我确实是楚王手下的臣子,也是得到了他的信任。但是他给我这样一个任务,我却觉得自己担当不起啊。你有什么好建议吗?给我讲一讲吧!
【仲尼曰:“天下有大戒二:其一,命也;其一,义也。】
然后孔子就说:「天下有大戒二」,就是天下有两种大的法则,第一种法则是「命」,就是天性和本能;第二种法则就是「道义」。
这是孔子讲的——天下有两种大的法则:一个是「命运」(天性、本能);另一个就是「道义」。
孔子接下来就详细解释了,说:
【子之爱亲,命也,不可解于心;】
孩子天生地就爱自己的父母亲,这是一种天性和本能,你是无法逃避的,无法违背你的心。
【臣之事君,义也,无适而非君也,】
那么你作为君王手下的臣子,你自然就要为君王服务的,这是「道义」,你注定如是的。
「无适而非君也」,你要是不这样做的话,那就乱了君臣之法了呀,对吧?你明明是君王手下的大臣,他让你做什么,如果你还不做,这就乱了君臣法了,那就等于是「不敬君,就无君」。「不敬君」(你不恭敬君王),就相当于眼里没有君王,你这法度就乱了。
【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是之谓大戒。】
那么,孔子说:天下的这两种大的法则,一种就是「命」,一种就是「义」。就是说人的天性、本能以及道义,这是「无所逃于天地之间」的,在天地之间,肯定你要奉行的,不奉行也得奉行。所以说,这叫「大戒」。它就是已经框死的,你必须这样去做(「戒」就代表一种准则、一种法则)。
【是以夫事其亲者,不择地而安之,孝之至也;】
孔子说:所以,怎么样孝养我们的父母亲呢?就是不管你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你都要让父母亲感觉舒适。不管你是贫还是富,是住在豪宅还是贫民窟,你总归你要让父母感觉安适、舒适,这就算孝顺的极致了。尽己所能,要让父母感觉舒适。
【夫事其君者,不择事而安之,忠之盛也;】
怎么样算你非常忠于你的君主、你的君王啊?说你要好好地奉事君王。怎么样体现呢?就是君王让你办什么事儿,你就办什么事儿,不要挑挑拣拣。
让你办什么,你就办什么,这就叫「忠之盛」,这说明你是最忠心的臣子了。
【自事其心者,哀乐不易施乎前,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
孔子也讲,说:把自己的内心调好的这些圣者,他们的哀乐并不轻易地显现,就表面上好像看他们一直挺平静的,没有那种大悲大喜的。就算是遇到了不可奈何的情况,就是自己其实不太想做的那种事情(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他们也「安之若命」,就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随缘吧!
「德之至也」,修到这个程度的人,你看「哀乐不易施乎前」,平常一直就比较平静,像八风吹不动一样。就算是遇到了常人看起来很不可奈何的、很无奈的那些境况,他们也「安之若命」,也是从容淡定,随他去……这种状态,说明这个人修得不错——「德之至也」,「修道」修到家了——在修道的过程中,修到家了。
这个心真的「空」了,所谓的「我」,真的「空」了,才能够做到这个样子。
孔子又说:
【为人臣子者,固有所不得已,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何暇至于悦生而恶死?】
从这句话中,我们可以看出叶公子高这个人跟孔子的关系应该还是不错的,所以孔子说话很直接。
说:你作为楚王手下的大臣,他重用你,就算出使齐国这件事你不愿意做,「故有所不得已」(你不愿意做,你很不情愿)。但是,这是楚王的命令,你作为臣子就该「忘身」而做,不要顾及自己的这个「小我」,安全还是不安全之类……不要想那么多,你就应该「忘身」(忘我)地去做、去办,哪有时间还去「悦生而恶死」(去贪乐生而惧怕死)?哪有这个时间啊?楚王让你做,你就做呗!
孔子是跟熟人说了个重话,然后又说:
【夫子其行可矣!】
叶公子高毕竟也算是个高官,所以孔子又尊敬了一下,说:夫子您,其实我觉得这次出访齐国可以去,去吧!
【丘请复以所闻:】
我就把我曾经听说的一些话告诉您,我觉得这些话挺好的。
我曾经这样听说过,说:
【凡交,近则必相靡以信,】
其实无论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还是国与国之间的交往,如果你们离得很近,就是经常见面,那么就靠事儿上去检验你们之间是否诚信,你们要以诚相待、以信相待。这是因为离得近嘛,可以经常见面进行实际的交往,所以「信」,很关键。
【远则必忠之以言,】
那么,如果离得远,人与人或者国与国离得远,你们怎么交往呢?就要靠书信来往啊,或者电话呀之类的……就靠言语,是不是啊?「必忠之以言」,在讲话的时候,就要忠诚、忠实,就是实事求是,不要欺骗别人。
【言必或传之。】
你要知道,其实所有的言论它都会传播出去的呀。
【夫传两喜两怒之言,天下之难者也。】
如果你在传这个言论的过程中,使两方(甲乙两方)都欢喜,这个是不容易的;那么你传言论的时候,要是让甲乙两方都愤怒,其实这个也是不容易的。
【夫两喜必多溢美之言,两怒必多溢恶之言。】
那么,如果你想让甲乙两方都欢喜,那你在传这个言论的时候,可能也不是太真实,可能就很多「溢美之言」,就是会适当地夸大其词;那么,你要是想让甲乙两方都愤怒的话,那你这个言论可能是「溢恶之言」,就也是不太真实,也是有点儿夸张了,也是夸大其词了。
【凡溢之类妄,】
但只要你夸张了、夸大其词了,它就是虚假的了,它就不真实了。
【妄则其信之也莫,】
如果你讲的话是虚假的,那么听的人就算表面上有点儿信,他也会心生疑惑的。「莫」,就是疑惑,怀疑。
【莫则传言者殃。】
因为你讲的这个话、你传的这个话不够真实,大家开始怀疑了。但是总归事实情况摆在那儿,人家万一调查清楚了呢,所以说「莫则传言者殃」。如果引起了怀疑,那么传话的人就遭殃了,因为事实早晚会呈现出来的,水落石出嘛。
孔子说:
【故法言曰:】
「法言」,就是圣人的教法之言,就是古人曾经这样讲过:
【‘传其常情,无传其溢言,则几乎全。’】
你在传话的时候,要依照着事实情况来传话,要实事求是,不要夸张、夸大其词,千万不要传那种「溢言」(无论是溢美之言还是溢恶之言),因为夸张了、夸大其词了,它就不真实了。所以传话一定要注意,要传最「真实」的话,不要添枝加叶。
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传话的小游戏,结果,如果十个人传一句话,传到最后那一个人的时候,那话都变得没边儿了……真的是传播是很可怕的事情。
所以,我们以后传话也是「传其常情」,实事求是地去传话,不要添枝加叶、添油加醋,这样就相对来讲比较完备了。「几乎全」,就是相对来讲比较完备的意思。
然后孔子又说:
【且以巧斗力者,始乎阳,常卒乎阴,大至则多奇巧;】
「斗力」,就有点儿像角斗,就是摔跤或者武术、比武那样子,就是比试武力。那么,用头脑的「机巧」去比试武力的时候,也是这个比武的双方或者说摔跤的双方一开始都是一身正气、光明磊落的样子,先要停顿一下,摆个姿势;然后一边摆自己的姿势,一边观察对方的姿势……
那么这一切,明明朗朗地被观众就看在眼里了。就是说「始乎阳」,一开始光明正大的。「常卒乎阴」,但是要想赢,可能要出阴招,攻人要害,要避免别人攻到自己的要害,还要想办法攻到别人的要害,是吧?
那就是像这些角斗、摔跤或者比武的这些人,靠着头脑的机巧,一开始光明磊落,到最后就耍一些阴谋诡计了。
「大至则多奇巧」,到最后取胜的那一方,肯定他的招数蛮多的。
个别的好朋友也看过那种摔跤的比赛,或者说武术比赛,其实完完全全就体现着孔子讲的这句话——就是「始乎阳,常卒乎阴,大至则多奇巧」。有的时候不按常理出牌,突然,这个角斗就结束了——本来你没看好的那方可能赢了,这个赢了的人肯定是有一些阴招、奇招,很怪。
【以礼饮酒者,始乎治,常卒乎乱,大至则多奇乐。】
出于礼节,大家一起喝酒(比如说:宴会的时候一起喝酒),一开始大家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看着好像是「治」,就是看着很有秩序。
「常卒乎乱」,但喝着喝着,有的就喝醉了,有的甚至酩酊大醉了,就开始有些动作不正常了,有点儿乱了……
「大至则多奇乐」,喝酒喝到最后的最后,甚至就荒淫狂乐,什么样的怪诞场景就都出现了……
孔子说:
【凡事亦然,始乎谅,常卒乎鄙;】
唉,天下的各种事也是这样的,一开始看着可能都是敞开的、简单的、比较忠信的或者诚信的,但是到最后结束的时候,可能充满了算计,甚至很卑鄙。
【其作始也简,其将毕也必巨。】
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万事开始的时候)都是很简单的,但是结束的时候就可能变得非常地复杂,难以想象……
【夫言者,风波也;行者,实丧也。】
孔子说:我们的言论,其实就是风波,我们的言论本身其实就是风波,它也能制造风波;那么我们的行为,它其实直接影响着事态的发展,或者说我们的行为就是事态发展过程中一个重要的环节。
【风波易以动,实丧易以危。】
这里的「以」都是语气助词,其实就是「风波易动,实丧易危」。
既然是风波,它就容易被人左右和操纵。说我们的言论是风波,既然是风波,它就容易被人左右和操纵。传话是不容易的,做个「外交官」没那么容易的。
「实丧易危」,就是说我们到底怎么做事情,这个行为直接影响了事态的发展。甚至说,一个外交官的行为直接影响着国与国之间的关系。
【故忿设无由,巧言偏辞。】
所以说愤怒的来临,它好像是没有理由的、突然的、爆发式的……
那么一些花言巧语,它可能就会用一些我们不常用的(比较偏的、比较冷门儿)的词汇,这个言辞好像比较讲究,又不是很常见。
孔子说:
【兽死不择音,气息茀然,于是并生心厉。】
在野兽死的时候,它最后一声呐喊就不一定是什么声音了,它也没有时间去选择用什么声音。野兽死的时候,它就不一定发出什么声音了,它也没有时间选择,然后「气息茀然」,就可能大喘气……几下子,就走了。
像我过去养过的小仓鼠,在临命终的时候,我就眼睁睁地看着它蹬腿儿啊,大喘气啊……那些场景。「气息茀然」就是大喘气。
「于是并生心厉」,然后内心的这种绝望,就伴随着野兽的死亡。「心厉」,代表内心的绝望、痛苦、紧张、纠结,甚至嗔恨等等的情绪。因为野兽死不一定是什么情况,可能是被雷劈死,被人煮死或者被其它野兽咬死……是吧?所以它的心情也不一样。
【剋核大至,则必有不肖之心应之,而不知其然也。】
孔子说:「剋核」(「剋」,可以理解为逼迫;「核」,就是我们生命的内核,我们的生命力),你逼迫一个生命逼到极致,可能就会使得它以超常规的形式来反抗你。
那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兔子急了都能咬人,狗急了能跳墙。这个生物体被逼迫到极致,它就会有一种超常规的力量展现,其实这种力量是「心」的力量,孔子说这叫「不肖之心」,就是非常规的心。但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
【苟为不知其然也,孰知其所终!】
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表现,那当然也就不知道最后会怎样结束了。
【故法言曰:‘无迁令,无劝成。’】
然后,孔子就又引用古人的言论(圣人的教法之言),孔子说:曾经有古人讲说「无迁令,无劝成」,就是在你接到什么命令的时候,抓紧执行命令,不要想去修改这个命令。
当然也有人理解,说「无迁令」就是你下达了什么命令的时候,就不要改这个命令。但是依着本文的语境,这个「无迁令」就是说:子高啊,你既然已经接受到了楚王的命令出使齐国,那你就不要再动什么心思,再犹豫不决了,该去则去吧。「无劝成」,但是你去到齐国之后,也是要尽力地同时不能过于勉强,有些事不是你个人就能促成的。
【过度,益也。】
其实命令下达了,你作为臣子就该执行,到那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那么,实在做不成的也不能去勉强。你要知道,「过度」就是一种多余啊。
【‘迁令’、‘劝成’,殆事。】
如果你真的收到了命令,还想改命令,就是说犹豫不决,不想去之类的;或者「劝成」,你去了齐国之后,你要是乱讲话,或者说主动地办一些楚王要求范围外的事情,这就会耽误事儿啊。
「殆事」就是耽误事儿,也可以理解成坏事。你要是「迁令」或者「劝成」,就等于坏事了。
【美成在久,恶成不及改,可不慎与!】
孔子说:其实要想把一件事很好地办成,可能需要很久的时间;倒是要是想毁坏一件事的办成,可能很快。
「恶成不及改」,就是说你把这个事情办坏是很快的事情,很简单、很轻松就能把一件事办坏。办坏了之后,又来不及去更改,因为结果已经在那里了,所以,你「可不慎与」!你难道能不谨慎吗?一定要谨慎!这国家大事啊,对吧?你作为外交官,这可能国与国之间以后会向什么方向发展,全靠你了,所以一定要谨慎啊!
接下来孔子又说:
【且夫乘物以游心,托不得已以养中,至矣。】
这又安慰了一下子高,说:虽然你感觉这个任务很重,但是你就「乘物以游心」,就是借事炼心吧,反正办事的过程中也在历练自己嘛。
「托不得已以养中」,就算是这件事是你不情愿去做的,或者说到最后结果是你不希望看到的,不管怎样,希望你能始终保持心态的平和、稳定。要是能做到这一点的话,也算是到达了极致了。
然后,孔子又追加了一句,说:
【何作为报也?莫若为致命,此其难者。”】
我们都知道,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儒家是一直倡导「忠君」的,对吧?那么臣子怎么样报答自己的国君呢?国君这是很赏识你、很高看你,让你去做外交官。虽然给了你压力,但是也代表国君对你的信任,你要怎么报答他呀?报答的极致不过就是舍命嘛,对吧?报答的极致就是舍命啊,国君让我做什么我就去做,尽全力做好,甚至性命都抛出去,在所不惜。
当然,能够真正的为国君舍命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孔子这最后是「激将法」了,想让自己的朋友子高放下忧虑,从容淡定地去办他该办的事儿。所以就来了个「激将法」,说:你作为臣子怎么样报答国君呢?大不了舍一命嘛,可能你感觉难吧,要是修得好就不难了。
到这里,故事结束了,我们又回忆起这个故事是庄子所讲,所以再从头看一下:
说子高将要去齐国了,感觉压力山大,就来请教孔子……
然后孔子就说,天下有两种大的法则是我们必须依从,不能违抗的:一个就是我们的天性、我们的本能;再一个就是道义。
那么,你作为臣子,奉事君王就是你的责任啊!怎么样奉事君王啊?「不择事而安之」,不管君王让你办什么事,你都要尽力去办。说「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嘛,类似的,君王让你办,你就立刻去办,别那么多废话。
然后,庄子这里又安排孔子讲出了这一番话,其实时时刻刻在表达庄子的思想。说「自事其心者,哀乐不易施乎前,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如果我们把我们的「心」修到极致了,这个「德」极致圆满,就是那个「我」完全空掉了……这个状态下,顺境逆境对我们来说都没什么感觉,没什么差别,我们就没有常人的那种大悲大喜。就算是遇到了一些无可奈何的情况,我们也随顺命运的安排,随他去、随缘,也不烦恼。这很重要!这是庄子的思想。
然后孔子劝子高,说你作为人家手下的臣子,你再不得已、不愿意,你也应该「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你应该「忘身」(忘我)地去办这个事情,哪有时间贪生怕死?然后劝他:夫子啊(就是尊敬的称呼,就是说伟大的你呀),赶紧去吧!
后面孔子引用的话,当然也是庄子引用的话,也非常好。近距离交往的时候,我们要诚信相待;远距离交往的时候,靠语言表达我们的情感,要依据事实;陈述事情的时候,也要真实;然后不要讲那些过于夸张的话,不要过于添枝加叶,尽量地讲真话,不要讲假话。
之后又讲到,说那些角斗者,比如说:摔跤的、比武的这些人在一起那个场景,从开始到最后,人性心理的变化,描述得也特别巧妙,充满着智慧……
到最后的最后,回归主题。孔子也没有太跑题,到最后还是劝子高:接受了什么命令就马上执行,执行的过程中不要强求,做事不要过度,否则坏事;然后做的过程中要谨慎,虽然这样,还是要放松,借事炼心,「乘物以游心」;就算是有种种的不得已,也保持内心的平衡、平稳、宁静。这样就最好了。
然后再一次又劝,说:赶紧,为了报效国君,忘我地、舍身地去吧!不要想太多了!
这个故事整体而言,还是比较生动的,也比较有趣味性。可能个别的好朋友在品味的时候,也能悟到很多东西。
其实文中的孔子、子高这些对话,都是庄子所撰写的。这里就体现了庄子无论是在世间法的层面还是出世间法的层面都有非常圆融、圆满、圆通的智慧,值得我们学习!
好,今天先学到这里,感恩古圣先贤给我们的启发!我们这些后人要勇猛地追啊,不然差太远了……